红砖青瓦、几净窗明,在吉林省西部镇赉县双山子村,76岁的老汉温家运和老伴坐在炕头,满脸喜气。墙上有他手写的大字“人生如梦飞”,“飞”字长长的一笔,就像一条起伏的人生曲线。如果不是有照片为证,很难相信,两年前老汉温家运还蜗居在一间50多年的泥草房里。
酷爱摄影的驻村工作队队长潘晟昱的手机里,留下了几十张温家运老房的照片。照片上,一间破旧的泥草房,墙角挤着一排砖头,棚顶铺着七彩塑料布,木门框上手写着“劳动发财”。
潘晟昱记得,全村危房改造时,村支书林春喜说:“甭费劲了,他不会盖新房的。”
工作队来到他家时,被房子破败的景象震惊了。50多年的泥草房,每逢七八级大风吹过,墙上就少几片泥巴。每当大雨来袭,村干部害怕这里房倒屋塌。
“我都70多岁了,还折腾啥?人走了房子留给谁?”温家运把工作队的话“噎”了回去。
“他是没心气了。”林春喜跟工作队解释。原来温家运是个勤快肯干的人,那条“劳动发财”是他年轻时的座右铭。全家1.7公顷地,虽然土地贫瘠,但能温饱。
人生不幸,妻子和儿女都相继离世,留下他孤苦伶仃。岁数大了,铲地都佝偻身子,像只生气的猫。62岁那年,温家运把土地包给侄子种,自己赶着驴车到周边村屯回收废品,每年赚三五千元。不料6年前,他赶车撞上杨树,右腿骨折,看病花去3万多元。温家运卖掉驴子,从此困在家里。
脱贫攻坚以来,眼看其他村民拆了泥草房,住上砖瓦房。温家运就是不肯盖新房,贫困村无法摘帽。
“别天天来烦我,我就是不盖新房。”温家运将工作队撵出门外。
治穷先治心,工作队一口一个“温大爷”,给他“掰开饽饽说馅”:“您现在一个人,可盖好了新房子就不同了,住新房子心敞亮。再给您找个老伴,您的好日子就开始了。”说得温家运喜笑颜开。
工作队以为“成了”,结果他险些又变卦。
“你们盖房期间,我住哪?废品往哪放?装修怎么办?”面对温家运的连续发问,工作队逐一解答,直到他再次点头。
2017年秋天,50多年的老房拆了,一间40平方米的砖瓦房盖起来。不到一个月,温家运住进新房。农历小年,工作队带着滚刷来给他拜年,3个队员替他把新家粉刷一新。
第二年,经人介绍,邻村78岁的张桂芝和他喜结连理,新房子带来新日子。扶贫政策让老两口每年收入过万元。
记者临走时,温家运拉着记者的手,要求在新家合影。潘晟昱一按快门,映着笑脸的新生活记录在屏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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