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佳节清明桃李笑,野田荒冢只生愁。”生死无常,伟人、英雄的逝世意义非凡,即使世事变化,他们依然存在于史书上、传颂作品中。那么平凡的人们,随着时间的流逝,留于世间的,难道仅仅只能是一座荒坟吗?
这是一个怀念的日子,我站在这片空空的土地上,感到有些茫然,甚至,是渺小,我无法看尽这片土地,但只有踩在这片坚韧而厚实的土地上我才感到心安。
这世界真大,生命是真宝贵。所以石国伟才要去救人,他跳出了费家湾村,但却再也无法看看这美丽的世界,不知道他这种选择是否正确,但他虽家境贫寒也阻挡不了他救人,他的心境已然不同,他深知“舍己为人是大义”。那是1996年3月的一天,石国伟在去看望女友的途中,发现有人掉进了水里正在大声呼救,他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去,纵身一跃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,将落水女学生救上岸。因为水太深,精疲力尽的石国伟再也没能上来……
那该是怎样的一条河流,风乍起,吹起层层细密的裂纹,两旁芦苇随风摇曳,草地上两棵树以诡异的弧度弯曲着。斑驳的草色中似有什么在沙沙作响。我伫立着,眺望对岸,心里异常的平静,多少日的缅怀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,浑身的不舍在一瞬间没了感觉。几丈远外,是掩埋在稠密的绿潮中的村庄。
我想在救人时,石国伟也会回想着,他一生有过倔强信念,有过成功辉煌,却总与家国人民挂钩……
离开的人,变成清明时群山深处鞭炮炸响的回声,变成一缕缕香蜡燃烧升腾的青烟。他们不在这世上了,又好像还在,只是从砖砌的大房子住进了一方小小的棺材里。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。我们拼了命地奔向同样的终点,一路上甚至来不及告别。过去的人和事就在这样慌乱的旅途上、在记忆里,给我们的灵魂纹身,一笔一画,深入骨血。到了我们该离开的日子,这个刻了一辈子的图案,就变成这漫长且平凡的一生的图腾,变成我们唯一留下的东西。
清明时节雨纷纷,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回来。过往、现在和未来都出现在了同一片土地上。他们面朝斜阳,向冰冷的墓碑传递心底最纯洁真挚的情感,这一刻,时间静止,乌云消散,万物皆灵,千万归魂找到了家的方向,一声鸟鸣划破天际,光顺着天空的裂痕照在大地上,暖流瞬间在人们心中流淌,他们放下虔诚祈祷的双手,在转身离去前留下了最美好的祝愿。笔墨纷飞,道不尽这思念万千。
世间万物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纪念着每一个离我们而去的生命,清明祭祀带来的并不是悲哀,这是一种苦与乐交织的情感。路的这边是他们日夜相见的山和海,路的那边是他们来不及见的远方。死亡不是最后的终点,遗忘才是。
英雄站在那里,像远山上的松林萧萧,秋云中的细雨蒙蒙。在哭声中,生命之花逐渐枯萎,最终委散于尘土。我们活下去,就像那些离开的人,曾经做过的那样。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。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。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。问君此去几时还,来时莫徘徊。”
归去来兮,叹悲壮。还记得新中国成立之初,有这样一群人。他们远去异国他乡,与冰山相依,与炮火共舞,那是那个年代最壮丽的景色。多少志愿军在风雪中长眠,又有多少志愿军能够荣归故里。“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”,中国人民志愿军不负众望,他们是最可爱的人。哪怕是野火焚烧,哪怕是冰雪覆盖。依然是志向不改,依然是信念不衰。中国人,不缺骨气。中国人民志愿军,天生傲骨。三年的日日夜夜,换来了今天的幸福生活,这是先辈们一刀一枪,一剑一戟,为后代子孙搏来的。他们那一辈把仗打完了,我们这一辈就不用打了……
归去来兮,思天际。还记得那个永远不会返航的勇士。“81192收到,我已无法返航。”2001年4月1日,王伟为保卫祖国领空,遭美机撞机被迫跳伞坠海,壮烈牺牲。81192,无法返航。21年了,我们从未忘却。他用忠诚,保卫祖国领空不受侵犯。用信仰,诠释中国空军伟大底色。用坚守,守护万家灯火澄澈明亮。他的生命定格在33岁,但他的精神永远在中国人心中。广阔天际中,记得他的模样。
归去来兮,念青春。巍峨昆仑,烈士万年。“大好河山,寸土不让”这是每一位戍边军人的铮铮誓词。陈红军、陈祥榕、肖思远、王焯冉四位烈士永远的长眠。只有喀喇昆仑的雪啊,落在他们墓碑上时,才能看见他们白头的样子,希望你们在人间老去,雪白的发丝正如喀喇昆仑飘飞的雪。十四亿人的烟雨江楼,高楼林立,熙熙攘攘,就在身后,而你在边疆,耳边寒风呼啸,寸土不让。且观英雄册,不乏弱冠齐。“清澈的爱,只为中国”戍边军人伟大,你张开的双臂,是我见过最美好的样子,如果可以重来,希望当你再次敞开双手时,不再是对面剑戟刀枪,而是家人温暖的怀抱。
归去来兮,国祚绵长。“青山何处埋忠骨,无非一念救苍生。”如今已然,山河锦绣,国泰民安。后世子孙不忘英雄烈士之英勇无畏,定奋发笃行,踔厉向上。
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”,每个人的人生终点站都是坟墓,我们要做的,就是在这辆永不返程的列车上,用心体会沿途的每一帧风景,把自己的记忆留在路上。尽管知道结局,也依然有活着的渴望,也依然双手伸向明天,也依然用心去爱,也依然用力奔向太阳,也依然,有一颗怀抱希望、怀揣梦想的热情的心。
(作者:王文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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